原来自己的屍体居然被白芷偷走了……
白芷记下秦芃奇怪之处,继续道:「姜漪验屍结果在这里,她的屍体被我藏了起来,不过时间太长,如今只剩下白骨了,但是骨头上的伤口可以呼应我的说辞,上面剑伤的手法,的确出自于秦书淮手下一个叫陈迩的人。而当时姜漪身边人的口供我也都录下来了,最关键的人物,陈迩,也在我手里。」
说着,白芷抬头看着秦芃,认真道:「如今卫家军队尚在京中,可逼着秦书淮将他的军队撤走,等双方军队撤走之后,如今宫中禁卫军首领王秋实是张瑛的人,南城府军首领柳书彦是一个遵循圣旨的古板之人,只要公主能看着刑部不动手脚,就能给秦书淮定罪。」
「定罪之后呢?」秦芃喝了口茶。
白芷从来都鬼主意多,她对白芷的谋划能力向来十分放心,问这么一句,也不过就是为了接话罢了。
听了秦芃的话,白芷抬手给自己倒了茶,笑了笑道:「定罪之后,只要进了天牢,他秦书淮有多少罪,还不是公主和张瑛一句话的事?」
秦芃轻笑起来。
白芷的话她明白,进了天牢,证据不过准备,口供屈打成招,酷刑全部用上,只要秦书淮认了罪,就是定了罪。
「姑娘怕是不太了解淮安王……」秦芃喝了口茶,慢慢道:「这世上谁都可以屈打成招,可秦书淮?你打死了,也不见得能让他开口说一句你要听的。」
秦书淮的倔强,她领教过太多次。
要是酷刑有用,当年他在宫里,早就扛不住招供,那就没有她赵芃的后来,更没有秦书淮的如今。
北燕宫廷的酷刑,可比这齐国新鲜多了。
秦芃的话让白芷想了想,片刻后,她慢慢道:「的确……秦书淮不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这些姑娘不用操心,」秦芃放下茶杯,眼中带了冷意:「这些事儿,我来就好。」
白芷似乎是很满意秦芃的意思,笑了笑,举杯道:「那在下恭候殿下佳讯。」
秦芃点了点头,看向白芷,却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本宫有个问题很好奇。」
「嗯?」
「您是玉阳公主身边的红人,玉阳公主作为淮安王第一任妻子,您为何不但不帮淮安王,还想杀他?」
白芷没说话,她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秦芃便道:「姑娘见谅,是本宫冒昧……」
「他杀了她。」
白芷骤然开口,秦芃僵住动作。
她知道自己是有缺失的,关於她死前的记忆,她只记得最后的时候,但是之前的事,却不太清楚。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是不是误会,可是最后一刻那种拼命挣扎的感觉却印在她脑海里,饶是经过了三辈子,她依旧记忆犹新。
秦芃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神色:「姑娘的意思是,秦书淮,杀了玉阳公主?」
「嗯。」
「玉阳公主是他发妻,他竟下得去如此之手?」秦芃声音里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如今他依旧念着……」
「猫哭耗子假慈悲!」白芷冷笑出声:「他杀她,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当年陛下身陷险境,他见公主没了用处,又要在齐国站稳脚跟,和齐国姜氏立下协议后毒杀我主,公主死时我亲眼瞧着,难道是我眼瞎吗?!」
白芷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音中满是激愤,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已经是极力克制,然而所有的愤怒却依旧在言语中爆开,激动道:「他如今念着公主挂着公主,那是自然,他们两自幼相识结发夫妻,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他能不记挂一辈子吗?!可这又如何,再多的挂念也掩盖不了他做的肮脏事!我不会原谅他……我绝……」
话没说完,白芷就感觉手背上附上了一股暖意。
一双素白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手不像习武的人,没有茧子,光滑柔软,带着温暖和安定。
白芷呆呆抬头,就看见秦芃瞧着她,眼中都是安抚和心疼。
那神色和她记忆里的人太像,白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明明不是这么多愁善感一个人,却在触及到对方眼神那一刻,眼泪骤然落下。
「别想了。」秦芃温和了声音,看着这打小被她看作妹妹一样的姑娘,慢慢道:「或许……她还活着呢?」
这话让白芷骤然清醒,她安定下来,神色慢慢趋於平静。
「她死了,我看着的。死了就是死了,便不可能再活过来。」
白芷低垂眼眸,抚上自己腰间一个绣得特别丑的香囊,沙哑着声道:「我不信鬼神,那不过是别人用来骗人的把戏,人得往前走,我没这么软弱。」
「我既然活着,」白芷抬起头来,眼中全是坚定:「便一定不会让她白死。」
「我明白了。」秦芃叹息出声:「姑娘放心,你我目标一致,我必然竭尽全力与姑娘合作,」说着,秦芃举杯,面色郑重:「共谋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