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拭了拭眼角,又道:「男人嘛,睡书房又能睡几天,最多半个月,他也就没了耐心了,等他去了那穗娘房里,老太太也就不会再派姐姐来这当和事佬了。」
出了这档子事,这天下的女人贯会用「为了孩子」这个理由把日子过下去,可没有感情,哪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跨进鬼门关,去给他生孩子?
杨氏生完程曦就伤了身子,一连九年都没有子嗣,家中无嫡子,到底是不好听,所以杨氏为了给程茂之再添一个哥儿,用了不少的药,有一阵子,打开沁园的门,就能闻到一股中药味儿。
甚至,在允哥儿出生前,她还小产过一次。
这样的情分,林芙又怎会不懂?
林芙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曾想,这样的话,也能从妹妹你嘴里说出来。」
说着间,林芙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册子,放到杨氏手上,「今日我来,不是老太太让的,妹妹你先看看吧。」
杨氏接过,狐疑看了一眼林芙,只以为是一本解闷的书籍,便随意翻阅了起来。
可是翻着翻着,杨氏的脸色就变了。
这名曰春晓的册子里,不但有媚药的倒卖记录,更有那王姓小厮的认罪单子,杨氏从头看到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杨氏面色未改,但林芙看着她的颤抖的手指,就知道这事儿与她来说,与晴天霹雳无异。
林芙也没说话,就坐在杨氏身边,过了良久,杨氏才颤着嗓子道:「大嫂怎么会把这个拿给我?」宅院里的人早就学会了明哲保身,像这样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极容易惹着一身腥。
「我是程家大妇没错,可我也是做母亲的,也是看着曦姐儿长大的。」说完,林芙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今儿还问自己,若是这事落到我头上我该如何,但我这人,大抵是不愿意被瞒着的,便猜着,妹妹你性子如此刚烈,也当如此。」
这一句做母亲的,让杨氏撕心裂肺地哭了一通。
杨氏接过这册子,咽着嗓子对着林芙连连道谢,「大嫂今日将这册子给了我,就当这是我去查的,跟大嫂再无关系,跟也免得......」老太太和程茂之怨上你。
杨氏的话没说完,但林芙却清楚的直到她要说什么。
杨氏到底是将军府的姑娘,这妾室骑到她头上作乱,她断没有忍着的道理。
程茂之还未回府,杨氏就直接带着人,踹开了穗娘的门。
「你这贱妇,给我跪下!」杨氏道。
穗娘心里一抖,直愣愣地看杨氏道:「大夫人这是怎么了?穗娘究竟是哪里惹您生气了?」说完这话,穗娘仍旧是没跪。
一旁的程蕤也许是心里有鬼,看着这一幕,也不免跟着惊慌失措。
她缓缓站起身子,然后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杨氏冷笑一声,无意与她们周旋,抬手就让身后的小厮,将这对儿母女摁在了地上。
杨氏坐到一旁的圆凳上,怒道:「曦儿的事,是你们做的?」
穗娘心里一沉,但仍不露声色道:「大娘子说的是何事?」
杨氏道:「我问你,曦儿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程蕤的惊恐万状,就连后槽牙都在紧紧地跟着颤。
杨氏一巴掌扇到了穗娘脸上,「我这么多耐心跟你耗,你若是不承认,我便将你们移交刑部!」
穗娘不知杨氏听说了何事,可她还真不信杨氏能掌握什么证据,且不说狩猎那日乱成那般样子,根本无从查证,就是她买的那个药,人家也保证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查不出什么名堂。
证据没了,只要她们娘俩死咬着不说,就绝对不会有事,况且,她总得为曦姐儿的清誉考虑,这事儿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思及此,穗娘便又有了底气,「大夫人连何事都不肯说,就要给我们母女定罪了吗?」
杨氏被她的无耻气笑了,直接道:「拿板子,给我打!」
「慢着!」穗娘高喊一声,然后道:「大夫人,我好歹也生下了程家的子嗣,也是在老太太跟前得了名分的妾,大夫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我的罪,我何其冤枉!」说完,穗娘就嘤嘤地哭出了声。
杨氏的手都抬起来了,刚欲再抽她一巴掌,可身后有人提醒她道:「夫人,二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