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敢！」洛云倾狠狠咬着牙根，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目露凶光浑身寒气逼人，满腔的愤怒几欲爆发。

「你敢！你当然敢！交出去吧！有什么证据通通交出去吧！她让你为她报仇不是吗？她死得那么冤不是吗？你要我给她偿命不是吗？去啊！交出去啊！」她用同样的分贝冷冷回答他，一副已然豁出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她微微仰着小脸，硬生生的将眼眶里几欲掉落的泪水逼回去，不哭，既然没人心疼没人在乎，哭了只会显示自己的懦弱，那她为什么还要哭，从现在开始，她不哭！

他怒！倏然大手一伸，狠狠扼住她的脖颈，他气她对生命的满不在乎，更气自己对她的担忧与心疼，他咬牙切齿的逼近她的唇边，许是被气得失去理智，负气伤人的话冲口而去－－

「你真以为我不敢？颜亦潇，我恨不得让你立刻给她偿命！如果不是她的眼角膜给了你，如果不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在你身上，我现在就－－」

就什么？他说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话虽狠，却根本只是虚张声势，他做不到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些话，伤人於无形，比行为更致命，说狠话逞一时之快，却往往要用一生来弥补……更或者，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他愤恨的怒吼，她倏然忽略了脖颈上的窒息感，她愣愣的看着他，努力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好半晌后－－

「什么眼角膜？」她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一般，微微蹙着眉，茫然的看着他，心跳一点一点的加快，失声喃喃。

他冷冷勾动唇角，阴冷的目光饱含讥讽的射在她的小脸上，极尽蔑然的哼道：「如果不是悠悠，颜亦潇，你就等着做瞎子吧！」

你就等着做瞎子吧……

瞎子？她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换眼角膜？

从出事以来，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她也曾问及她的眼睛怎么了，可是秦墨非总是避重就轻的对她说，她的眼睛只是受了点伤，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并没过多的跟她解释什么，所以她并不知道，原来她的眼伤如此严重。

心，一点一点的收紧，痛，汹涌而猛烈，本能的排斥，她突然就感觉双眼极度不舒服起来，娇小瘦弱的身躯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她的呼吸倏然粗重，死死看着他，喘息着问：「我的眼角膜是她的？」

「你杀了她，她却救了你，颜亦潇，你对得起她吗？」他狠狠咬着牙根看着她，冷冷谴责道。

「对不起她的不是我－－」颜亦潇勃然大吼，猛地抬手挥开他扼在脖颈上的大手，抬手指着他厉声道：「是你！洛云倾是你！」

他掐在她脖颈上的手本就没怎么用力，这会儿被她狠狠挥开，还被她指着鼻子骂，顿时更加火冒三丈，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着她。

「洛云倾，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因为你，她才会没了命！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颜亦潇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对他吼。

「闭嘴！」洛云倾脸色铁青，狠狠喝道，几乎快要把嘴里的牙齿咬碎。

「是你背叛了她，是你让她走向极端，是你让她变得疯狂，是你害死了她！」颜亦潇偏不，一声一声的指责，尖锐至极。

「她是死在你的刀下！」他狠狠切齿，死死攥紧双手，好怕自己会一时冲动而伤害到她，他引以为傲的冷静沉稳，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崩溃，笑得癫狂，笑得泪流满面……

什么是爱情？这就是爱情！不管曾经有多爱他，爱他入骨，爱他似命，到头来，却终究逃不过相互指责反目成仇的结局……

爱情，好可笑的爱情……

她饱含讥讽的癫狂大笑，让洛云倾倏然就忍无可忍，再次伸手狠狠扼住她的脖颈，他凑近她的脸，死死看着她的双眼，说－－

「颜亦潇，像你这么狠毒的女人，怎么配拥有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她是悠悠的，我最爱的，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