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来自王业萍的怒火。
要不是看在东西沉且贵的份上, 王业萍能把他俩屋里的电脑给丢出去。
就连向来受她偏爱的许征也没能幸免。
这年头买台电脑多贵啊。
王业萍看了眼价格,心在滴血, 止不住碎碎念, 又不是什么必需品,怎么老是浪费钱
许征轻声同她解释道“当初答应过许时, 说话得算数。”
“算什么算他小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王业萍一个眼刀扫过来,语气强横。
为了不让战火波及到许时身上,许征一直把人挡在身后。
眼下木已成舟, 王业萍骂也骂了, 火也撒了,货却是没法退,只好留下。
“买了电脑, 许时不好好学习怎么办”王业萍最担心这个。
一旁的许时沉默不语,许征一口咬定“下回考试, 许时肯定能进班级前十。”
王业萍不太相信,追问起这次考试成绩“许时这回考多少”
许征也好奇, 转头问“多少”
面对两人同时投来的目光,许时硬着头皮说“倒数第三。”
听见答案,王业萍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这一笑先前的紧张气氛消失不少, 怒火也在逐渐平息。
于是这件事被她轻轻放下“全班前十, 我等着你啊。”
“怎么就答应前十了”饭桌上许时同他窃窃私语, 满脸痛苦。
他一想到要看书就头疼。
“你行不行”别说许时, 许征也为他担忧,不过许征很快安慰道,“到时候要是不行,我帮你担着。”
许时对此异常敏感,强势反驳道“我行。”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还挺倔。
许征给他夹了块鱼头“多吃点。”
以形补形,以脑补脑。
希望许时吃了鱼头,脑袋能变得聪明点。
许时用筷子戳着上面的鱼眼睛,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间半梦半醒的时候,许征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听见了许时的梦话“不就是学习嘛。”
许征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出声询问,许时紧接着又说了句“可是我不想学,唉头疼。”
一应一答,流畅自然,完全不需要外人参与。
哀怨的语气十分强烈,要是许时醒着,定是顶着张苦瓜脸。
许时连做梦都不忘这件事,可见对他的冲击有多么大。
黑夜里,许征不自觉扯了下嘴角。
辛酸中又透着好笑。
次日,早上王业萍说中午有事回不来,许敬言也在单位里,让许征领着许时上外面随便吃点。
才九点,在客厅里的许征就看见许时抱了个玩偶跑了出来,直到看见许征才站定,揉揉眼睛确认无误后,转回洗手间洗漱去了。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许时坐到他旁边。
许征感兴趣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换成平时,许时能一觉睡到中午。
“做了个噩梦。”许时脸色不太好,面无血色比以往还要白上三分。
许征用眼神示意等着他往下说。
许时却不愿意开口再提,张开右手把脸捂着。
梦里可怕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先是梦见一觉醒来他哥消失不见,然后他还被人锁在了椅子上,面前摆着九门课本,一本本地过。
不学完,许征永远回不来。
把许时吓了个半死。
连忙跑出来一看,还好,许征还在。
两人差不多等到十点出的门,许时穿了件蓝色卫衣,胸口的两根绳一长一短,帽子很厚,反倒是脖子空空的,风不停往里灌。
许征忍了又忍,才没把帽子给他戴起来。
许时的身高比他矮半个头,许征的手搭在他肩膀正好。
手无意间蹭到许时颈间的皮肤,又软又嫩,还带着温度。
不冷就行。
这是许征的第一个想法。
周末经常能看见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街道上游荡,背着个书包,蓝白色的校服款式一样望去显著夺目。
其实不止周末,平时也见得不少。
许征不免想到了身旁的许时,恐怕许时也是其中的一员。
许时没察觉到许征的眼神,盯着路边小贩出神。
原来是个买冰糖葫芦的。
“想吃”许征看见了许时眼里的渴望。
许时没回答,只是下意识舔舔嘴角,许征便知道这是肯定的答案。
要换成王业萍在这,肯定会说,“都快吃饭了,吃什么糖葫芦。”
许征倒没管那些,走过去给许时买。
这年头糖葫芦小串的五毛,大串一块,没后世那么多花样,可一口咬下去,就能品尝到幸福的滋味。
许征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看见许时旁边站了个中年男人。
穿着整齐,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还戴了副眼睛,在这个年纪可算是风度翩翩、长相儒雅,他双目注视着许时“你好,请问文照街怎么走”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让许征下意识产生了危机感,说不上来是哪,总觉得哪里透露着古怪。
许征回到许时身边,不着痕迹地把两人隔开,主动解答道“文照街,前面右拐坐三路车到市民中心下就是了。”
中年男人一愣,把目光转移到许征身上,露出个微笑“多谢。”
“不客气。”许征同样予以礼貌性回应。
许征等着他离开,临走前,中年男人还不忘最后瞥许时一眼。
可惜许时从头到尾都没发现。
许时早在第一时间接过了许征手上的糖葫芦,撕开塑料膜,一口一口,左边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的,看着就想戳。
糖衣被许时咬碎,卡嗞卡嗞的声音,混杂着山楂果肉一块咽下去。
许征试着咬了一颗,里面的山楂酸得他牙都快掉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许时会觉得这个东西好吃
“你不要给我。”许时夺过许征手上的半串糖葫芦,眯着眼睛享受着双倍的快乐。
冰糖葫芦吃多了的下场,就是许时中午只吃得下半碗饭,饭是无限量续的,以前许时来这家店吃两碗饭都不饱,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许时一边揉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边同他开玩笑道“好撑,要是妈在这里,肯定骂我不好好吃饭。”
“何止是你,连我都跟着骂。”许征搭腔道。
零食是他纵容买的,王业萍要骂也是骂他。
许时讨好地抱着他的手“所以我还是喜欢和你出来。”
也就是许征能够无条件地纵容他。
许征知道这样不好。
可是他忍不住。
既然许时开心,偶尔一餐饭不好好吃就不好好吃吧。
许征刚一转头,隐隐约约瞅见个人影,欲盖弥彰地穿了件外套,低着头。
许征凭借他过人的记忆力将那人认出。
不就是前面来找许时问路的人吗
他想做什么
跟踪他们
许征没和许时说起,领着他绕了好几条街,终于把跟着他们的男人甩掉。
许时紧跟着他,一路吃吃喝喝,没心没肺的模样。
许征不免担忧“最近上学的时候注意点。”
那人能跟上他们,保不准是冲谁来的,冲他来还好,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回化舒,怕就怕那人的目的是许时,万一跟到许时学校去,这可如何是好。
“知道了。”许时还以为许征在警告他上学时要安分,不能像以前那样迟到早退。
许征思考着“要不你先在家待一段时间。”
许时跟见鬼似的望着他,而后了然道“哥,你在考验我对不对我不会上当的。”
许时刚在许征面前承诺下次考试能进全班前十,许征就抛出这么个大诱饵摆在他面前。
用心险恶。
许征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这个傻子。
事实证明,许征的直觉果然精准。
傍晚,那个男人守在他们家门口,来回踱步。
从发现被跟踪到正式碰面,其间相差不过几个小时。
就连许时也察觉到不对劲,拽了拽许征的袖子“那不是白天找咱们问路的人吗难道来兴师问罪了不应该啊,我也没指错路啊”
许征扣着许时的肩膀,让他安心。
他走到那人面前,警惕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被敌视也不在意,伸出只手“认识一下,我叫成例,你父母还没回来”
找他爸妈
许征刚握上他的手没多久,就听见了许敬言的声音“成总”
许敬言刚下班回家,风尘仆仆,与衣冠楚楚的成例形成对比,前者是埋没在芸芸众生的普通人民,后者是处于高位的决断阶层。
成例推了推眼镜,朝许敬言客气一笑“敬言。”
许敬言待人温和,很少与人急眼,面对成例倒有些过分的拘谨,他拿出包里的钥匙开门“进屋坐吧。”
许家屋子虽不大,但胜在收拾地整洁,每一处角落都遍布着生活气息。
墙上贴满了许征许时拿过的奖状,基本上是许征的,许时仅有的一张被挂在了正中间,还有个专门的相框裱起来。
班级三好学生,就连许时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是什么时候得来的。
电视旁堆满箱子,旧衣服、暂时不用的风扇和锅,还有他们小时候的玩具。
家里的玩具都是许征小时候玩过的,许时接着玩,许征还记得,有一次许时把刚摆好的积木全推倒,心中压抑了许久问,“我什么时候才能不玩哥哥的旧玩具”
听响赶来的王业萍不悦道“你这孩子,玩具不都一样吗,你们玩一会儿就不玩了,买新的也是浪费。”
“不一样。”小小年纪的许时同她争执。
“有的玩你还挑,惯的你了。这些东西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哪不一样”王业萍转身回厨房炒菜,“我警告你啊,再吵连这些都不让你玩。”
新的和旧的,就是不一样。
许时委屈地站在一旁,咬着唇没敢再吭声。
许征观摩完了全程,跑到许时耳朵旁嘀咕两句,难过的许时很快被治愈。
他说的是,“没关系,妈不给你买,哥给你买,明天咱们拿红包去买。”
王业萍没收他们的红包,也有想让他两从小锻炼锻炼理财能力。
第二天,许征带上许时直奔商场,掏空所有钱,买了辆玩具车回来。
王业萍知道后,他们每年的红包再不属于自己。
用她的话就是小兔崽子,一有钱就乱花,妈帮你存起来。
即便如此,那辆车晋升为许时新宠,去哪都带着它,有次磕掉了个后轮,许时还为此悲伤好久。
成例用近乎贪婪的目光看遍许家的每一处角落,最终驻足在柜子上的全家福,一家四口,许时和许征穿着同样的衣服,笑得很满足。
王业萍也在这时候回到家,见到成例,她愣了一下,语气生硬“你怎么来了”
“来,喝茶。”许敬言把刚泡好的茶放到成例面前。
下一秒,杵在客厅的许征和许时就遭到的王业萍的驱逐“傻站着干啥呢还不回去做作业。”
今天的王业萍,很暴躁。
许时被吓得一哆嗦,两人乖乖回屋。
许征关上房门的时候,还不忘往客厅看了眼,王业萍站在沙发边上,傲慢而防备的姿态,在他们离开前,气氛还很僵持。
被赶回来,许时好奇极了,同许征讨论“客厅里那人到底是谁呀”
“我哪知道。”许征也无奈。
一天之内频繁碰见的不速之客到他们家来,任谁也会被勾起无数好奇。
但无论是他还是许时,都不知道那人是来做什么的。
许时趴在门上朝许征勾勾手指“你过来,我们一块听。”
房门是关上了,声音却能够穿透缝隙。
许征和他一样,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辨认客厅里的人在说什么。
在听见声响之前,许征用手压了压许时的头发,毛绒绒的堆在他下巴那儿,有些痒。
这样的姿势,无异于许征将许时抱在怀里。
客厅里,许敬言率先开口打破气氛,拍了拍边上的沙发“业萍,来,坐。”
王业萍不甘不愿地坐下。
成例仍沉得住气,静静品茶。
不知过了多久,成例开口道“我这次过来,是想带回许时。”
“呦,听听这话,多不要脸。”王业萍的鄙夷写在脸上,透在声里。
王业萍质问道“当初你管过他死活吗”
成例不骄不躁“无论如何,血浓于水,我承认当初做的不对,我现在是来补偿他的。”
“你不出现,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王业萍回怼道。
“这一切,还得让许时自己决定。”沉默已久的许敬言下了结论。
许家的屋子隔音并不好,即使声音变小许多,该听见的字,许征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客厅里的那个,是许时的亲生父亲
许征第一反应是去看许时的表情,许时不像他想的震惊,反倒过于平静,还发出一声冷笑。
“你知道了”许征疑惑道。
许时转身离开,得知那人真正身份,再没兴趣听下去。
只剩下许征愣在原地,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许时不是他弟
怎么可能呢。
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糯米团子,喊出的第一个字就是哥的许时,怎么可能不是他弟
就算是重生,许征也没多大反应。
这个事实一出来,就像一道雷从身体里划过,彻底电傻了。
许征是看着许时长大的。
小时候家里忙,父母都要上班,许时也算是他一点点带大的。
有了这个弟弟,许征虽然嘴上嫌弃,心里面喜欢地不得了,把许时当成了最珍贵的大型玩具,养猫养狗的乐趣,根本比不上。
许时从小就乖,不哭也不闹,白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许征逗他,许时也笑呵呵地抓着他的手指。
后来长大一些,许时化作许征的小跟班,许征走到哪儿,许时跟到哪儿。
有得必有失,因为带了个孩子的缘故,和同龄人玩不到一块,许征偶尔会烦,偷偷丢下许时自己跑出去。
为了不让许时乱跑,门从外面反锁了,许时在家里根本打不开。
等许征玩够了从外面回来,他面对的是个哭了一天险些哭断气的许时,眼睛又红又肿,手里抱着的玩偶都已经哭湿了。
当时许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可怜兮兮的许时,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有多混蛋。
从那以后,许征很少出门,基本都在家和许时待在一块。
许时也黏他黏得更近,经常问道“哥哥你会不会走”
许征摇摇头“不会。”
许时还是一脸委屈“哥哥不要丢下我。”
“你好烦哦。”许征苦恼道。
眼见快把许时惹哭了,许征立马改口“不烦不烦,唉,你别哭啊。”
许时对他的依赖,比对家里任何一个人来得都要强。
小时候的许时对许征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
许征说什么,他信什么。
甚至有一段误入歧途。
小孩子是敏感的,许时从小就察觉王业萍对他不是很喜欢。
王业萍更喜欢许征。
许时当时很难过,私下问过许征,爸妈不喜欢他,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许征也无法回答为什么,捏了捏他的手臂,答道“你太瘦了,长得像个猴子似的,等你吃胖点爸妈就会喜欢你啦。”
许征长得高高大大,许时却长得瘦瘦小小。
然后许时就开始一直吃,想要按许征说的做,吃胖一点,好让爸妈喜欢。
王业萍经常在饭桌上骂他是猪,她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白眼翻上天也没阻拦许时吃。
吃着吃着,许时爱上了暴饮暴食的快感,心情不好就拼命吃东西,只要把胃撑到快炸,心里的难过才得以缓解。
那段时间,许时体重急剧膨胀,胖地像个球一样,还有了双下巴,这样的许时更加得不到父母的青睐。
许征很后悔,因此对许时更加地好。
许时小学一直胖嘟嘟的,直到初中长个子了才逐渐瘦下来。
出于愧疚,许征化身为宠弟狂魔,他把自己的零用钱省下来给许时买吃的,用零食逼迫他去跑步,跑一圈给点吃的。
所以许时虽然胖,倒也健康。
小学里,要是有谁欺负许时,许征一定会去替许时报仇,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许时有个不好惹的哥哥。
许时以前不爱说话,许征便想方设法开导他,让他发生什么事都跟自己说,许时对他的话又言听计从,最后让许时养成了话痨的属性。
这点,许征不止一次后悔过。
可以这么说,在许家,全家人都偏心许征,而许征偏心许时。
对于许征来说,许时已经化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必不可少。
当宠许时成为了一种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
前世许征戒了一辈子,都没成功。
这世也不打算戒。
没想到,许时竟然不是他弟。
许征无数次想打人的时候,都用这么一个借口劝服自己自己弟弟,亲的、亲的,忍着。
结果现在,理由不成立了
许时安静坐在一旁,脸上嘲讽的表情又透露着难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时抬头看着他,回忆道“初一的时候。”
正因为不是亲生的,许时有很多事不愿和家里说,包括许征。
后来他后悔了,又牢牢地抓紧许征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了许征,就再没有人把他当真正的家人看待。
现在好了,就连许征,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知道真相。
这么多年,他哥疼了个陌生人。
许时早知道真相,由于自私,不肯告诉他哥,他哥会不会恨他
许征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时。
失魂落魄般,像是丢失了全世界。
他刚回来的时候,许时很皮,嘴碎得让人想打他,就算皮,无疑是快乐的。
这一刻的许时,浑身被阴郁气息笼罩,浓烈地驱散不尽,就像生活在阴影下。
许征的心一阵一阵揪疼。
不应该这样,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现在如此难过。
许征想也没想地将人抱着,用行动安慰他。
“想什么呢我看着你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的,我也永远是你哥。”许征的声音带着坚定。
许征不免自责。
他在想什么
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许时才对。
就算他早知道了许时不是他亲弟弟,他能把人放下吗
不能。许征心里的回答再肯定不过。
既然如此,他对许时的关心,永远不会改变。
许征的话戳中了许时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许时再也忍不住,闭着眼,眼泪倾涌而出,反抱着许征。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难过。
许征承诺,会永远是他哥。
可是这样反而加重了许时心中的酸涩。
他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要你当我哥。”许时下定决心道。
他第二句还没说完,许征一锤定音“不要也得要。”
得,许时更难过了。
屋内兄弟两人抱头痛哭,客厅里的对峙还在继续。
王业萍不会忘记,因为许时的到来,给他们家添了多少麻烦,现在养大了想把人要走,门都没有。
“我告诉你,许时不会跟你走的,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王业萍恶狠狠道。
成例对自己充满迷之自信“你们已经有个儿子了,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迫不得已收养的,怎么样都会有所偏颇吧。”
“你还有脸说呢”王业萍面露嘲讽。
许时到他们家,一开始遭到了王业萍强烈反对。
这事得从王业萍和许敬言的相识说起,他两之间发生的事,简直能谱写一本乡村七十年代爱情故事。
王业萍,典型的农村妇女,巴溪村村花,长得漂亮,性格泼辣,村子里的小伙一个也看不上,唯独对下乡的许敬言情有独钟。
许敬言斯斯文文的,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气质,于是王业萍经常帮着许敬言干活,知青日子清苦,家里富裕的隔三差五寄点东西来,要是条件一般的就只好扛着。
王业萍就趁此叫上许敬言去她家吃饭,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互生情愫,结了婚。
婚后三年,政策改革,下乡的知青有了能回城的机会,当下是离婚的离婚、回城的回城。